“当我们听说触宝有66种语言版本的时候,感到不可思议。”2012年亚洲互联网大会上,王佳梁对触宝科技的介绍,让一组来自马来西亚的创业团队表示惊奇。

   

这位低调腼腆的CEO可能是大会上最受其他创业者关注的一位嘉宾。他旗下的输入法产品在2011年拥有4000万的出货量,占据了全球安卓市场输入法20%的市场份额——亚洲面孔的公司中,无人能出其右。

而更吸引创业者目光的,是触宝科技的生存路径。在大会的分论坛上,王佳梁与来自美国的风险投资人Stephen Forte曾就此议题展开过一场辩论。

   

Forte认为,亚洲的市场分化且多样,小的创业公司不妨先瞄准本地文化,发挥当地的比较优势,再走向世界。王佳梁则回应道,创业企业想成为一个“亚洲公司”还是“世界公司”,得有清晰的定位,“可以把眼光放宽,不必总说从亚洲开始”。

   

在大会主办者、动点科技创始人卢刚看来,这位前微软工程师的创业经历,为亚洲的科技创业者提供了一个“从世界出发”的典型案例。

   

尽管在移动互联的汪洋中赢得了生存的先机,王佳梁却保持着高度的危机意识。海外专利授权路线的天花板已越来越低,他需要再寻一套可持续的商业模式。

   

专注移动,“触宝”出海的先发优势

   

在公司成立的最初两年里,触宝甚至没有今天的中文名字。海外手机运营商和制造商眼前的这家中国小公司叫作TouchPal,顾名思义,“触屏的伙伴”——只针对触屏手机,与PC端无涉。

   

同样叫作输入法,触宝与PC输入市场占有率高达86%的搜狗拼音玩法迥异。互联网基因的公司在设计移动输入法时,遵循PC上的设计原理,比如选词精准。然而,在王佳梁看来,92%还是91%的准确率对于移动用户来说,并不是至关紧要的。

   

他发现,站在手机用户的角度,触屏输入的最大问题在于没有手感,容易按错。因此,触宝将精力投入到纠错功能上。现在安卓手机上常见的滑动纠错,最早就是出自触宝的手笔。

   

同时,触宝可以实现不同语言之间的切换,受到多语种欧洲用户的欢迎。启明创投合伙人邝子平曾以“贴心”形容这支由他领投的创业团队。

   

另一方面,对手机运营商来说,输入法是一个特殊的产品:它与手机高度集成,在几乎所有的应用中都可能被使用,手机运营商必须保证输入法与它们兼容。根据触宝所作的用户调研,如果手机输入法出现问题,用户往往倾向于责怪手机品牌使用不灵。

   

而与国内“裸机”充斥的移动端市场不同,欧美市场的消费者更加青睐经过运营商定制的合约机。每部定制手机均有一份产品规范书,运营商根据需求,向手机厂商要求配置相应的应用程序。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面对强势的运营商,稳定的应用对海外手机厂商来说尤为重要。

   

“他们更看重原创性,这个产品是不是你第一个提出来的,有没有专利。”王佳梁说,让海外运营商记住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原创产品本身。在一场开发者大赛中,他让Orange认识了走专利路线的TouchPal,随后,又在另一场创新项目比赛中,结交了后来美国市场上的第一家合作伙伴Sprint。

   

然而,与这些运营商正式达成合作却是一项没法加速的“慢活”。“取得信任的周期很长”,从最初接触,到运营商同意把触宝的产品置入其产品规范书,王佳梁的每一单特许合约都花费了至少两年的时间。

   

信任的建立越艰难,进入的壁垒也就越高。即便是国内的巨头,想切下这块国际蛋糕,也难以动用国内已有的资源;应用供应商无论大小,都得重复触宝的老路,没有其他捷径可循。触宝因此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差,凭借2009年“触宝”即出海的先发优势,得以甩掉国内大大小小的竞争对手,在海外市场上立有立足之地。

   

“这不是长期的商业模式”

   

“像《少年派》生存手册的最后一条所写,‘从来不要丢掉希望’,”对王佳梁来说,触宝已经度过了创业公司最灰暗的求生期。专利模式带来的稳定营收,让它不必再靠烧VC的钱活着。

   

2012年,触宝的年营收已接近三千万人民币,盈利突破百万。同时,出于精简创业的理念,公司成立四年后,王佳梁仍旧让团队人数保持在100人以内的规模。

   

相比其他在生存线上挣扎的移动互联参与者,触宝的业绩已经让王佳梁觉得知足。“虽然谈不上吃生猛海鲜,但至少我们吃得饱,还能稍微带点肉。”王佳梁对本报记者说。

   

但温饱仅是触宝迈出的第一步。从海外竞争对手Nuance身上,王佳梁看到了这个行业触手可及的天花板。

   

从功能机时代起,Nuance就是这个市场上的第一玩家,目前还拥有着安卓手机80%的输入法市场份额。可是,即便是这样一家占据垄断优势的公司,全年的营收也只有一亿美金左右。

   

如果朝着Nuance的方向继续走下去,幸运的话,触宝也许能在几年后达到一定的体量,不过,这也意味着终点。

   

Nuance和触宝正在沿用传统的专利许可模式。在此模式下,有三种较常用的付费法:其一是按台计费,每部手机收取数十美分;第二种是按年计费;还有一种阶梯式计费,用户数每提高一个层次,价格降低一定比例。无论哪一种授权,都只能获得一次性的收入。随着免费概念的深入,专利许可的市场会愈发萎缩。王佳梁预测,短到三年,多则五年,这一市场将失去想象空间。这是他给一套正在为自己创造利润的模式下达的“死缓判决书”。

   

那么,触宝该如何走出一条可持续的商业道路?王佳梁心里还只有一个雏形:朝着增值服务而去。

   

“说实话,虽然输入法是一个很好的入口,可以带来流量,但我一直不觉得它是可以直接变现的东西,”王佳梁直言,“你不可能直接往输入法里放广告,用户肯定会烦死,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与搜狗等公司一样,触宝必须探寻由输入法带动其他产品的新方式。而搜狗在PC端“输入法-浏览器-搜索”的“三级火箭”概念,为触宝提供了一些灵感。

   

王佳梁选择了拨号应用作为当下的出口。这容易让人联想到搜狗号码通,或是其他大公司推出的拨号类产品。王佳梁指出,触宝拨号的差异在于,不只定位在拦截骚扰电话上,而是侧重来电精确识别的“号码慧眼”功能。

   

在一年以前,王佳梁已开始为拨号功能进行准备。触宝的海量商户数据库中,不仅包括了通过爬虫技术从网络上获取的公开商户和快递电话资料,还包含了从各大电商、运营商等合作伙伴渠道获取的数据,以及用户贡献的各类号码,包括骚扰电话。而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