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信和网易共同运营的即时通信软件易信宣称，他们上线首日用户数突破100万，开始推进他们定下的一年内注册用户过亿，活跃用户破5000万的目标。尽管并非主打功能，尽管人们的焦点都放在了这款聊天工具同微信的竞争关系上，我依然无可避免的注意到易信这回携带而来的免费短信和免费语音留言功能。

这让我唤起了遥远的回忆。历史上三款跟免费短信有关的主要聊天工具——网易泡泡、飞信和易信，网易占了其中的两款。即时通信是一个严重惯性垄断的领域，当一个人的朋友关系都在某个网络的时候，对于其竞争对手而言，迁移成本就高得吓人。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觉得免费使用非数据的传统移动通信业务，依然是这款新的挑战者的唯一值得注意的卖点。

只是，在数据业务和OTT业务如日中天，普及程度越来越高，运营商日渐沦为管道商的时代，免费短信和语音业务对市场的冲击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还有一个教训摆在前头。

花钱买教训

2002-03年，腾讯如今的传家宝——QQ的地位，远不像现在这么稳固。几大门户都开发了自己的聊天软件，并将旗下人马动员过去拉客，颇像新浪博客和新浪微博刚推出的那段日子。网易泡泡为了一击制敌，于2003年推出了免费短信促销活动，一年后这个活动彻底停止。有文章曾经估计，活动中每月网易向移动一家运营商支出的短信费用就达到20万元人民币左右。

同一篇文章引用消息人士的数据称，03-04年网易泡泡新增注册用户1500万，最高同时在线50万人。活动结束后，几乎所有被吸引来的注册用户都不再活跃，撤离了这个平台，泡泡随后几年以半死不活的形态挂在那里，最后演变成网易邮箱配套的企业即时通产品。本次易信的推出，在整合原电信翼聊的好友时，也没有任何对泡泡的提及。

基本来说，泡泡给当时同时做IM的其他门户提了个醒：如果正在做的一款产品，用户群和目前领先市场的产品基本重合，又没有可持续的独特卖点，那么任何促销手段的最终成果都是很有限的。很快新浪就放弃了自己的IM而收购了朗玛UC，搜狐的聊天产品也停止运营。

飞信坠落

中移动凭借自营免费短信的杀手锏在之后几年推起了飞信，但一个不可忽视的大前提是，那时仍处在智能手机时代来临的前夜。这意味着两点：一是整个移动通信用户群的网络选择，移动占绝对优势；二是增值业务当中，移动梦网掌握生杀大权。所以，短信仍是当时最重要的移动通信业务之一。

3G业务兴起后，移动在网络制式和3G信号覆盖方面相对弱势，之前2G信号强，计费精准等移动优势的吸引力削弱。用户随iPhone前几年的热销大量流向联通和电信网络。同时，微博和微信在手机使用者当中迅速流传，每年统计的拜年短信数量和全年短信发送量逐年下降，OTT服务正逐渐对移动运营商的基础业务形成冲击，短信本身的重要性都下降了。

飞信除了免费短信没有其他优势，近几年迅速衰落下去。飞信最后的坚固阵地可能是学校——学生不太愿意在移动互联网消费流量，此外辅导员做通知和广播也喜欢用飞信群发短信。前几年飞信甚至在开学季运营商抢生源大战中成为移动一种有力的武器。可是，这仅仅是前一两年的情况而已。学生、打工者、农村和高龄人口这些平常被视为移动互联网非重度用户的人群，以加速度拥抱OTT业务，局面很可能在一两年之内完全扭转。

如果飞信都没办法依赖传统业务的免费派送，在新时代站稳脚跟，易信又如何比飞信做得更多？

教训依然有效

现在，在腾讯的QQ+微信+Qzone关系网之外，还能获得存活的关系网主要有：微博、阿里旺旺、人人、豆瓣，以及豆瓣量级以下的兴趣驱动类网站和社区。

可以看到，这些关系网的存活，依然能够验证网易泡泡花钱买来的基本教训——它们并不与QQ关系网完全重合，或者有自己可持续的独特卖点。

免费短信并不能作为一个很好的卖点，最大的原因就是，它必然不是可持续的。两家能量再大，短信也只能免费一阵子，并且免不了诸多主客观限制。

我在易信上线一天后发起一项小调查，问大家能否用自己的手机收到易信的离线免费短信，截至目前有90余人参与，移动和联通用户说他们无法收到的比率占到其中的近60%。虽然这个采样上存在很多不严谨的调查，不能推出移动和联通对易信进行了封杀，但确实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我自己的移动号码也是无法收到易信消息的其中一员。

同时，可以看出易信本身对这个功能也不愿过分声张。对比飞信的免费短信功能可以对任何号码发送，且可以群发，易信只可以对手机通讯录中有记录的联系人发送免费短信，没有群发功能，而且如果对方没有开通，邀请对方开通的短信，也不是通过易信免费短信发送，而是走的用户自己的短信渠道。

易信在发布会上提出自己的定位是女性群体，主打情感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有前途的定位，但我希望这样的定位，并不是仅仅为了给媒体做个样子，易信是绝对不能依靠免费短信作为自己拉拢用户的真实动力的。否则，老故事重演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书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