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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一位创业者向我表达过这样的观点:中国的硅谷不会是北京,因为这里高成本的生活方式会磨灭创意和创业念头。

可能真是如此。不只一位从其他城市到北京的创业者跟我说,北京的创业者太能讲,觉得自己嘴好笨。

连我和几位经常接触创业者的同行都会忍不住感慨,有时真想拍拍创业者的肩膀说,哥们,来点实在的。公布的融资数据嘛,脑补除以三或五,近期说是要除以十。运营数据乘以十公布出来算是厚道的,某些机构投资的企业一般倍数以百计。有投资人告诉我,他已经不去某著名咖啡馆看项目了,都是忽悠。

互联网思维、O2O、颠覆、风口等等词语,成为北京创业者的口头禅。我的同事在知乎上发帖征集互联网极品词汇的帖子已经盖了好几栋楼。

媒体圈似乎对北京的创业者形成了一个偏见:浮躁的创业环境让创业者们不能安下心来做产品,而是成为互联网思维各种词汇的布道者。对,布道,而不是做产品。

我无法得知这种偏见最初形成于哪个人,什么时候,亦无法验证这种想法是否准确,毕竟偏见这种东西,无法量化。

不过,对于北京是否会成为创业者积累初期财富的绝佳之地,从富豪排行榜上或许可以一窥究竟:

对于科技从业者最有参考价值的科技圈富豪来说,经常提及的BAT,只有百度一家公司的总部位于北京,阿里巴巴在杭州,腾讯在深圳。就算公司做大之后出于政治或和商业上的需要,在北京设立分公司,这种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异于犹太人都会去耶路撒冷,穆斯林一生总要去过一次麦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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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宇宙中心的五道口都无法成为中国的硅谷,那么哪座城市会是?

带着这样的疑问,趁一次出差的机会,我探访了杭州的创业环境。

抵达杭州的时候,正是早上九十点钟,正值这座城市的上班高峰期。一辆计程车载着我,以时速10公里的速度爬行在拥堵狭窄的道路上。就连北京三环内上下班时速都能达到30公里啊。

司机跟在一列队车的后面,一边掌握方向盘一边跟我闲聊:“杭州就是是首堵。”

“对啊,比北京还堵!”我乐意地将这一顶帽子是送给杭州。

相比北京堵车时计程车司机的焦躁不安,杭州的出租车司机显得从容得多。或许是南方城市山水温润的缘故。

这座南宋古都,一直以来贸易发达。杭州人一直有自己做小生意的传统。曾有人谈到马云的成功时就说过,他的商业直觉,只是源于杭州佬做小生意的传统。

这话类似于在某个时间做了一件杭州人都会做的事,然后风来了。无疑,这家市值近300亿美元的公司对杭州城的影响巨大。

“杭州已经成为继北京之后,投资最活跃的城市,”一位在杭州的创业者跟我说。杭州一位科技条线的媒体人证实了一现象:阿里巴巴让很多杭州人在科技领域里创业,加上还有浙江大学,很多投资人长期蹲守杭州看项目。

从阿里巴巴出来的创业团队着实不少,挖财、盈盈理财创始人都曾在阿里巴巴集团工作。但杭州的创业者群体背景更为多元。

针对儿童成长健康领域的智能硬件团队豆芽科技,创始人金三奇是浙江金华人,他从未在阿里巴巴工作过,而是在埃森哲等外资企业工作。在妻子放弃移民计划之后,他回到杭州创业。

而另一家做智能家居的硬件团队LifeSmart四位创始人中,只有一位曾在聚划算工作,其他几位都没有阿里巴巴工作经历,甚至他们四位创始人,都是来自甘肃等地,而不是杭州人甚至不是浙江人。

很多人像他们一样,不是杭州人,不是浙江人,因为工作或其他原因来到杭州,留下来,然后在这里创业。虽然从比例上讲,离北京还差很远,但数量不少。

这里没有专门科技创业者聚集区,他们散落分布在各个写字楼、科技园里。毕竟,这里租一间临海写字楼,月租金也只要三四块一平方米,科技园只要1.5元。在北京,大多初创团队位于廉价孵化器或居民楼里,三四块一平方米的月租金在北京只能在偏僻的酒仙桥找地方。

从年龄来说,这里的创业者年纪稍大,不少是已经家室安定后再创业。

他们给我的整体感觉是,生存压力相对更小,更能专心做产品。从北京前往杭州拜访当地创业者的同行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在我们的分头行动约见不同创业团队的过程中,我们都没有听见“互联网思维”“风口”“颠覆”这类的词。

豆芽科技跟我谈的是婴儿存在哪方面需求,因此他们准备推出一个怎样的产品;他们的产品构造是怎样,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在做怎样的调整。LifeSmart是通过2B渠道销售的一套智能家居方案,在与我交谈的过程中,我们更多是将话题关注在为何房地产商要使用他们的产品,能降低多少价格。

这与我此前接触的专程到北京做媒体访谈的杭州创业者类似。

我在其他采访中时常听到的对竞争对手的攻击、对巨头的驳斥、将改变一个痼疾已深的行业这类言论,在我所见的杭州创业团队里面,几乎没有听到。

不过我的同行认为,与媒体沟通太少是他们的一个短板,尽管我认为这正是能让他们安心做产品,在仅仅是商业模式创新的情况下能悄悄小跑前进的客观原因。

杭州能否成为中国的硅谷?

我与一位在杭州浸淫多年的科技媒体朋友,一边欣赏西湖边的茶山一边讨论这个话题。他作为一名外地人,已经在杭州生活10年之久。

他告诉我,杭州收入跟消费完全不成正比。这里房价畸高,好一点的地段跟北京、上海无异,甚至更高,因为作为省会城市,全浙江的富人都到这里来消费,但这里的人均工资甚至比不上宁波。

杭州的本地人因为家庭积累的财富,大多并不愿意辛苦。大多在杭州创业的人,来自杭州周边城市,或其他省市。

杭州能否成为中国的硅谷,这是一个尚不能回答的话题。但如果有一天杭州真的成为中国的硅谷,那一定是来自五湖四海踏实可爱的创业者们给杭州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