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员天天有,这次轮到马蜂窝。

12月13日,马蜂窝大裁员40%的消息迅速在互联圈蔓延开来,尴尬的是,马蜂窝此前一天刚刚召开“2019地球发现者大会”,并发布了以“攻略+”服务生态为核心的 2020 年营销战略,“首席旅行官”黄轩也来到现场站台。

突如其来裁员,似乎连一线员工也没做好准备,有马蜂窝在职员工向动点科技确认了裁员的消息,不过她坦言:“(公司)也没有说理由,之前也没有铺垫,突然就开始了。”

大裁员

综合职场社交平台脉脉上马蜂窝员工的爆料,马蜂窝此次裁员从12月12日开始谈,比例为40%,赔偿方案为 N+2,交易(电商部门)是重灾区,留下的员工除搜索推荐,内容中心等核心部门外,其他均没有年终奖。这并不是马蜂窝第一次被曝出裁员消息,今年4月,也有媒体报道马蜂窝爆发过一场裁员,裁员人数占整体员工数 10%。

马蜂窝方面目前一直还没有给出官方回应,认证为“马蜂窝公关副总监王文静”的用户在脉脉上否认了大规模裁员的消息,表示“公司目前在进行正常业务架构调整,人才引进计划仍在继续。这一轮业务调整,基于宏观环境及公司战略升级,以业务聚焦、组织提效为核心,重提创业精神……作出这些决定很难,成长不易,我们一直努力前行。”

不过,她的这番颇具官方色彩的回应似乎并没有打消大家的疑虑,有认证员工在脉脉追问:“咱们今年的年终奖还有吗?”

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担忧。一位在职员工告诉动点科技,“我们得知消息基本都是看传言”,大家都提着一颗心,“(没有年终奖)传言应该是猜测,没有人站出来说肯定没有。但是留下来不知是好是坏,毕竟走的人待遇还算优厚。”

部分遭遇裁员的员工开始了“自救计划”,在群里相互分享其他公司的招聘机会,动点科技看到的一张职位整理表格显示,其中不乏阿里、华为、百度、知乎等知名互联网公司,甚至包括马蜂窝的竞品去哪儿,研发和运营职位比较集中。

内忧频频

公开资料显示,马蜂窝旅游网由陈罡和吕刚创立于2006年,其中的景点、餐饮、酒店等点评信息帮助旅行者制定自由行方案。2019年5月,马蜂窝刚刚完成2.5亿美元E轮融资,由启明创投、泛大西洋资本和腾讯投资。截止目前,马蜂窝已经完成6轮融资,融资总额达到约50亿元,在巨量的融资之后仍传出大规模裁员消息,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2018年10月,由明星黄轩代言的马蜂窝APP广告凭借重复洗脑风格曝光率和用户数激增,一时风光无二。不过,这一期间,马蜂窝被自媒体指出大量数据造假,其对外宣传的“上亿用户的真实分享”是虚假的。2018年10月20日,一篇名为《估值175亿的旅游独角兽,是一座僵尸和水军构成的鬼城?》的自媒体文章引起热议。该文章指出,马蜂窝旅游存在点评内容大量造假的情况,并从大众点评、携程、Yelp等网站抓取相关点评,马蜂窝的2100万条点评中有1800万条是抄袭的。

另外,2019年4月,马蜂窝曾被工信部门约谈,对其网站和移动应用商店违反《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规定及违反“九不准”、内容没有尽到审查义务,要求马蜂窝立即整改。

另外值得玩味的事,今日曝出大裁员事件,脉脉平台中马蜂窝员工的反应并不是一味哀叹,部分被裁员工得到将离职的消息后“竟然非常开心”。有用户指出马蜂窝扩招后,“新人级别的员工有很强的话语权,老员工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费马蜂窝积攒的情怀,把马蜂窝当做一个冷冰冰的工具类产品和职业生涯的试验品。老员工还要收拾新人领导实验失败后的烂摊子。”跟帖则直接毫不客气回击:“老员工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数吗?app做得卡得要死,api慢得还不如刚毕业写的。”激烈对峙多少折射出马蜂窝内部团队隐藏的矛盾。

尴尬地位

从2018年在线旅游市场(OTA)竞争格局上来看,目前国内在线旅游市场分三大系,第一是携程系,携程在途牛、去哪儿网、同程、艺龙这些主流在线旅游网站都有股份;第二个是美团系,美团的酒店业务市场份额已经超过了携程;第三个是飞猪系,定位是阿里巴巴旗下的综合性旅游出行服务平台,集合了数千家旅游服务商。相比之下,从旅游点评开始做起来的马蜂窝,占有的是旅游市场中一个小的细分领域,存在感本身就弱。

11月14日,长期坐稳国内OTA行业头把交椅的携程集团公布了截至2019年9月30日第三季度的财报。数据显示,携程在第三季度收入为105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2%;营业利润为22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52%。若不计股权报酬费用,本季度携程的营业利润率为25%,是过去6年同时期的最高值。

在头部平台进一步抢占市场的背景下,马蜂窝的生存空间将会被继续挤压。即便抱上腾讯的“大腿”,以其目前的现状,依然很难摆脱边缘地位的阴影,很可能只是腾讯在OTA对抗阿里系的飞猪、百度系的携程的大局中不甚起眼的一颗棋子。

据IT桔子的统计,腾讯迄今在旅游业共参与了包括艺龙、同程等的11起投资,合计金额超过128.7亿元。现在所有腾讯系的美团、同程、艺龙在微信里都有小程序,为其导入了大量流量,在旅游攻略、问答服务上对马蜂窝形成压力是必然的。

马蜂窝当然明白自己的尴尬位置。12月12日,公司发布了以“攻略+”服务生态为核心的2020年全新旅游营销战略,宣布将深耕兴趣社区与圈层玩法,打造覆盖内容营销、IP营销与数字营销的全景营销图谱,马蜂窝旅游网副总裁周默则宣称马蜂窝作为旅行玩乐平台,兼具工具、媒体与社区属性;另外,今年5月,马蜂窝上线了自驾游频道,发布了12条自驾线路,希望为自驾人群构建“内容+交易”一体化的闭环式消费场景。同时,还推出了面向营销行业的“金触角”奖项,旨在鼓励更多品牌与旅游跨界合作。

一系列动作预示着马蜂窝并不甘心只停留在旅游点评这个细分市场,而是希望跨界扩展到更多的营销和商业环节,实现旅游点评内容的商业化变现。马蜂窝创始人陈罡在今年的一封内部信中曾表示:“将继续吸纳优秀人才,扩大市场投入,在未来一至两年内,力争成为中国最大的旅游流量平台,实现IPO上市。”

对比马蜂窝的现状远望这个远大目标,也许你能理解公司在此次裁员风波中的雷霆手段。不过,随着红利消退、行业成本居高不下,加上愈来愈透明的利润空间,惨烈竞争可能是这个行业很长一段时间里的主旋律。从这个角度看,大裁员或许只是马蜂窝转型阵痛的开始,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动点科技 记者 陈静 柳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