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美团股价盘中一度跌超9%,截至昨日收盘,美团股价下跌7.07%,收报262.8港元。“美团股价暴跌”也登上微博热搜。美团股价连续9天下跌,从今年2月18日460港元/股的最高点,美团股价已经下滑44%,市值3个月蒸发约1.2万亿港元。

反垄断的大背景下,美团不仅被立案调查,平台外卖骑手的保障问题也被推向舆论的暴风眼。腹背受压之下,美团会开始转变吗?

为什么要警惕平台企业的垄断问题?

二选一、大数据杀熟,平台经济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暴露出诸多问题。

以“二选一“为例,二选一”指的是平台利用优势地位,采取不正当手段,强迫经营者在平台间二选一的行为。平台一旦处于垄断地位,很可能滥用市场优势地位,比如强迫平台商家二选一站队,中小商家往往不得不选择屈服。

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产物,平台经济具有天然的垄断属性。平台型企业涉及的行业领域多,用户范围广,网络效应大,用户黏性也大。规模庞大的平台掌握了优势地位,如果不加以监管,很容易出现强者恒强、赢者通吃的局面。

无论欧美还是中国,各国都在加强立法执法,遏制平台经济所产生的新型垄断。

2020年10月,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认定亚马逊、苹果、脸书和谷歌4家科技巨头利用其垄断地位打压竞争者、压制行业创新,并建议美国国会对反垄断法进行全面改革以适应互联网时代的变化。随后,美国政府和48个州及地区对脸书提起反垄断诉讼。

反对平台垄断已经逐渐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的共识。

加强监管能撼动美团吗?

与阿里巴巴一样,美团大概率将因违反《反垄断法》而受到行政处罚,并被勒令停止二选一等违法行为。

按垄断法规定,对发现实施垄断行为的经营者处以上一年度销售额 1-10%的罚款,对应美团的罚款金额为11~115亿元。如果以阿里巴巴受到的罚款为衡量标准,即按上一年销售额的4%,美团将可能被罚款46亿元人民币(约7.06亿美元),相当于美团的净现金余额(180亿美元)的约4%。

今年以来,美团已被判输两场关于不正当竞争的官司,形势颇为不利。2月,浙江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查明,美团向商户推送了部分诋毁饿了么平台的信息以及要求“二选一”独家合作构成不正当竞争,判美团向饿了么赔偿100万元。4月,江苏省淮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美团存在明显不正当竞争行为,判美团向饿了么赔偿经济损失35.2万元。

不过,这次对美团的监管行动或许并不能撼动美团如今的市场地位。多家券商机构认为,罚款对美团的业务影响有限。在外卖市场竞争初期,“二选一”行为对美团差异化其入驻餐饮商家有帮助,从而使公司在竞争中占据优势地位。如今,美团在外卖市场的市占率已经超过了65%,在停止“二选一”做法后,美团仍可凭借强大的市场地位和顾客忠诚度保持强劲增长。

平台经济下的劳工权益和AI算法伦理问题

反垄断监管之外,美团骑手的权益问题也再度引起舆论关注。

事件起源于北京市人社局副处长王林在体验了送外卖不易之后,又携巡视组同美团公司代表进行了对话,其中涉及外卖员工的劳动关系、保险等问题。在节目中,美团公司代表表示,目前美团平台上的注册外卖员有将近1000万人。这1000万人都不是美团的员工,而是属于外包的关系。为外卖员买的每天3元商业保险还是从其佣金中扣除的。

在这之外,一则有关于“北大博士后为做研究送半年外卖”的新闻也受到关注,引发了公众对平台经济中算法机制和AI伦理问题的关注。

据相关报道显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雅博士后陈龙曾为完成博士论文的田野调查,在2018年体验了5个半月的外卖骑手劳动,最终撰写出《“数字控制”下的劳动秩序——外卖骑手的劳动控制研究》一文。

他发现外卖平台在不停地收集数据。通过智能手机的GPS信号,可以跟踪骑手的轨迹,还有商家、消费者、以及订单内容等等数据,数据不断累计,平台决策也就变得越来越聪明。

外卖调度系统扮演着管理外卖骑手的角色,在AI系统的驱动、调度下,外卖骑手的工作效率被尽可能地提高,劳动价值被高效撰取,但是劳动权益却得不到对等的保障。

这或许也是平台企业反垄断的难点所在,对“二选一”的市场行为可以依法进行处罚,但是对平台更深层次的算法机制进行监管则存在法律空白。平台企业算法是核心商业机密,相当于一个黑箱。相关专家表示,这导致在反垄断执法过程中,识别和收集证据方面可能会陷入技术困境。

腹背受压的环境下,美团已经无法对这些“沉疴旧疾”视而不见了。今后,如果美团不想被外界视为通过榨取和收割外卖骑手、用户剩余价值来实现商业变现的企业,就应该探索出一个能有效保护劳动者合法权益的平台模式。